“我們沒有人員傷亡。”
北京時間9日凌晨，特朗普針對伊朗的講話姍姍來遲，又開門見山。
這既是一個人們關切的焦點事實，也帶著某種暗示——我們其實不必反應太過激烈。
美國人剛剛經(jīng)歷了無比焦灼的一晚——8日凌晨1點20分，數(shù)十枚導彈和火箭彈從伊朗升空，最終砸向了駐伊拉克美軍基地，這恰恰是5天前美軍暗殺伊朗少將蘇萊曼尼的同一時刻。
不是代理人，而是伊朗國家軍隊對美軍基地的正面打擊。
美國和伊朗的宿怨，在這一夜又增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。
而美國的反應將直接決定事情的走向——只是一場局部沖突，還是不可控制的全面戰(zhàn)爭甚至核戰(zhàn)爭？
以沖動和易怒著稱的特朗普似乎在事情發(fā)生后的第一時間就想要發(fā)表講話，但大概被同僚們摁住了。在最新講話中，特朗普看起來是冷靜下來了。
“和平了！”不少人對這個講話有相同感受。特朗普開始講話9分鐘后，道指飆升了130點。
有中國網(wǎng)友說：見證了“第三次世界大戰(zhàn)”的和平收尾。此前，“第三次世界大戰(zhàn)”在蘇萊曼尼被炸死后，一度成為美國網(wǎng)民的熱搜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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特朗普總統(tǒng)大概憋著一肚子的話要說。
在伊朗襲擊了美軍基地后的第一時間，白宮就曾傳出消息稱特朗普即將發(fā)表講話。
美國高級安全官員們，在夜幕中的白宮門口進進出出，行色匆匆。在他們之中，不乏人們熟悉的面孔，比如蓬佩奧、彭斯、埃斯珀。
不久之后，“宮里”又傳出信：今晚沒有講話了。
在這些官員深夜離開之后，特朗普終于發(fā)推了：——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好！我將在明天早上發(fā)表講話。
在一晚上的冷靜之后，特朗普在美東時間星期三中午發(fā)表了講話。
11點25分（北京時間星期四0點45分），特朗普出現(xiàn)在聚光燈下。他遲到了25分鐘。
他的開場白是：“我們沒有人員傷亡……美軍基地只遭受了很小的損壞。”
這是一個極為重要的信息。
此前的分析普遍認為， 8日的襲擊造成的美軍人員傷亡數(shù)字將成為一項關鍵指標——如果零傷亡，雙方可能存在某種“默契”，如果傷亡慘重，美方勢必強烈報復。
雙方媒體對這一數(shù)字則各執(zhí)一詞。
美國媒體從美國五角大樓獲得的信息是，由于提前實施了預警，美軍零傷亡。伊拉克和英國等方面也表示沒有報告人員傷亡。伊朗媒體則宣稱，這次行動干掉了80個“美國恐怖分子”。
目前伊朗方面還沒有對此的官方回應。
特朗普還說，美國軍隊“做好了一切準備”，但就目前而言，“伊朗似乎正在退讓”，“這對各方都是好事”。
“我們必須共同努力，與伊朗達成一項協(xié)議，使世界成為一個更安全、更和平的地方。”
他也警告說，美國將向伊朗追加額外的制裁。
即使是警告，也讓人感覺輕輕帶過。
很明顯，在精確權衡利弊得失之后，美國在懸崖邊緣往后退了。
其實伊朗這番出手，雖說由國家軍隊直接出面，態(tài)度很強硬，但在實際行動上，選擇用一些并不算高端的炮彈給美軍放放禮花，而沒有拿以色列或者霍爾木茲海峽開玩笑，也算得上相對克制。
“我們不尋求升級或戰(zhàn)爭，但將保衛(wèi)自己不受任何侵略。”伊朗外長扎里夫在推特上表示。
他還表示，自衛(wèi)作戰(zhàn)階段已經(jīng)結束。
雙方似乎都在找臺階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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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歷史上的很多戰(zhàn)爭，最開始都并非是蓄意的。戰(zhàn)爭的隱患并沒有徹底排除，美國和伊朗這對老冤家，此刻依然站在戰(zhàn)爭與和平的十字路口。
不過，即使戰(zhàn)爭真來了，它們還是會有很多靈活選擇。
如果伊朗采取傳統(tǒng)的代理人戰(zhàn)爭模式，我們看到的畫面可能是：
伊朗支持的伊拉克什葉派民兵組織利用火箭彈，突然對美軍駐伊拉克基地發(fā)動襲擊——如果美軍防范工作不到位，可能會給美軍人員造成傷亡，但在美軍加強警惕和防御的情況下，伊朗只能以騷擾襲擊為主，打一槍，換一個地方，基本占不到什么便宜。
從成本上看，代理人戰(zhàn)爭動用的武器平臺屬于低端配置，動用火箭彈、簡易無人機和炸彈襲擊都是“家常菜”，花不了多少錢。但它對美軍的破壞有限，而且動靜和場面也不夠“轟轟烈烈”。
這次伊朗采用的就是這樣的模式。它動用的基本是中短程彈道導彈，包括“征服者”-313和Qiam-1彈道導彈。
不過這遠非伊朗的全部家底，美國最新的情報評估顯示，伊朗擁有超過2000枚彈道導彈。其中，有些射程已經(jīng)超過3000公里，可以對更大范圍的美軍目標或者美國盟友實施打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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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如果美國真要跟伊朗打一場真刀真槍的戰(zhàn)爭，單從軍事體量上看，伊朗遠不是美國的對手：
——在“全球火力指數(shù)”網(wǎng)站的最新排名中，美國被列為軍事力量最強大的國家，俄羅斯次之，中國排在第三位。伊朗則排在第14名，甚至低于埃及。
——2018年伊朗的軍費開支為132億美元，而美國軍費是伊朗的將近50倍；伊朗武裝部隊約有60萬現(xiàn)役人員，50萬至100萬潛在預備役人員，相比之下，美國武裝部隊有130多萬現(xiàn)役軍人和80多萬預備役人員。
與此同時，美軍有大量的先進裝備：
F-35A第五代隱形戰(zhàn)斗機已經(jīng)在中東美軍基地部署，隨時可能參加戰(zhàn)斗；
B-52戰(zhàn)略轟炸機是美國屢次在中東地區(qū)作戰(zhàn)的主力武器，B-1轟炸機和B-2隱形轟炸機也經(jīng)常參與對地打擊；
如果美國要在波斯灣地區(qū)伊朗全面開戰(zhàn)，還少不了美軍的航空母艦和導彈驅逐艦、巡洋艦、核潛艇等平臺，它們是美國在防區(qū)外實施對敵打擊的主要手段。
不過，伊朗擁有常規(guī)動力潛艇、反艦導彈，也可能會給美軍帶來一些麻煩。此外，伊朗有著8000萬人口，更強的軍事實力，這必將是比阿富汗、伊拉克戰(zhàn)爭更為血腥的一場惡斗，伊朗和美國都將陷入一場血腥苦戰(zhàn)。
而且從國家情緒上講，美國比伊朗更加懼怕一場持久戰(zhàn)。
不過以上只是常規(guī)設想，別忘了，伊朗還有一個終極武器——核。
根據(jù)兩年前美國方面的情報評估，如果伊朗不再遵守核協(xié)議中的相關承諾，轉而迅速開發(fā)核武器，大約需要一年左右的時間才能打造出核彈，考慮到伊朗在濃縮鈾的技術上得到了提高，伊朗也許在核彈的制造時間方面縮短至半年或者半年之下。
一場核戰(zhàn)爭在理論上并非完全不可能。只是美國和伊朗都清楚，這將是一條不歸路。
沒有人想被核戰(zhàn)爭的黑洞吞噬，畢竟，核彈頭只有在發(fā)射架上才最有力量。
4
8日凌晨，一架烏克蘭民航客機在從伊朗霍梅尼國際機場起飛3分鐘后就與地面失去聯(lián)系，隨即墜毀，現(xiàn)場一片火光。
這一幕距離伊朗炮轟美軍基地僅僅相隔數(shù)小時。
多家媒體證實，機上176人已經(jīng)全部不幸遇難，失事飛機已經(jīng)“支離破碎”。
烏克蘭外交部表示，這架波音737-800型客機上共有82名伊朗人、63名加拿大人、11名烏克蘭人（包括9名機組人員，2名乘客）、10名瑞典人、3名德國人、3名英國人和4名阿富汗人。
由于時間實在太過于巧合，它很難不讓人立刻聯(lián)想起1988年一架伊朗民航客機被美軍擊落，機上290名平民全部遇難。
美方當時表示這是一次“失誤”，并最終在事發(fā)8年后進行了賠償。
但它始終沒有道歉，只是表示“遺憾”。
8日晚些時候，烏克蘭駐伊朗大使館表示，初步調查已經(jīng)排除了客機是被擊落或是遭到恐怖襲擊的可能性，飛機墜毀的真實原因是引擎出了故障。
但很快它又收回了這一說法，說事故原因認定要以最終調查為準，在此之前的聲明都不算數(shù)。
多國航空管理部門迅速發(fā)布了飛行禁令，禁止或限制民航飛機飛越伊拉克和伊朗領空，以及波斯灣水域等。
這個區(qū)域的天空，在此刻變得更加波詭云譎。
